原创 唐俊 城市进化论
再来一次“沧桑巨变”
“再造一个新佛山”。
这是1月6日佛山市委十三届九次全会暨市委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的新目标。据当地媒体统计，这句话在佛山市委书记的报告中出现了19次，足以显示出其重要性。
之所以要再造一个新佛山，与当地经济承压有很大关系。
2024年全年经济数据还未出炉，以前三季度数据看，佛山GDP增速仅为1.6%，大幅低于全国4.8%的增速，在26座万亿城市中处于最后一位。
作为经济大市，佛山的发展对于广东经济整体至关重要。1月2日，广东省委书记黄坤明开启2025年调研工作，首站没有去往广州、深圳，而是选择佛山。他希望佛山“用改革创新的办法破解发展难题、打开发展局面”。
在几天后的市委全会上，佛山提出，要“再来一次高质量发展的‘沧桑巨变’”。作为中国工业第四城，佛山新一年的工作计划更多聚焦在产业方面，并希望改变自己工业城市的“刻板印象”。
在自身求变以及广东省的期许之下，佛山如何突围？一个新的佛山又会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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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视困难
2024年开局，佛山经济起步就慢于其他城市。
一季度，佛山GDP同比增长1.1%，增速不仅在广东21个地级市中排名最后，在全国26个“GDP万亿城市”中也垫底。一直到上半年和三季度，佛山的经济也没能实现反弹。
佛山经济承压，房地产市场整体下行是重要影响因素。据当地媒体报道，佛山31个制造业大类中，一半以上与房地产关联，包括家电、家具、陶瓷和建材等产业，房地产行业的收缩传导至佛山产业。
与此同时，作为外贸型城市，出口是拉动佛山经济的重要引擎。但当前国际环境复杂，佛山的外贸受到影响较大。
广州海关数据显示，2024年1-11月，佛山出口额下降了21.1%，其中机电产品出口额下降10.7%、家具及其零部件下降23%、陶瓷产品下降30.2%、塑料制品下降45.9%。
佛山是制造业大市，第二产业占GDP比重超过50%，当传统优势产业面临内需和外需双重压力，对于整体经济的影响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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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问题，佛山并没有回避，而是公开承认不足之处。佛山市委全会直言不讳，“要清醒认识佛山发展面临的短板和挑战“，并总结了5个短板：
市级统筹不够有力，过去“村村点火、户户冒烟”的自下而上发展模式，难以适应新质生产力的发展，需要加强市级产业发展整体布局；
产业结构不够优化，传统产业占比过高，新兴产业还处于起步培育阶段，新旧动能转换任务艰巨；
创新能力不够突出，研发投入强度偏低，科技创新对高质量发展的引领支撑作用不足；
环境品质不够理想，三生空间分布散乱，人居环境还需大力改善；
城市形象不够多彩，工业城市印象比较刻板单调，第三产业相比制造业发展滞后，文化旅游资源有待进一步挖掘利用。
佛山选择公开自身问题，自然是要解决问题，“再造一个新佛山”。曾经广东的改革开放排头兵，现在到了再次改变的时刻，用佛山市委全会的话来说，要“再来一次高质量发展的‘沧桑巨变’”。
在佛山自己总结的这5个短板中，4个与产业相关，可以说产业是佛山经济发展的最大“问题”所在。作为中国工业第四城，佛山的新动作也重点聚焦在产业上。
2
产业突围
“有家就有佛山造”，这句话描绘了佛山产业的重要一面。
佛山的家具、家电、陶瓷和建材产业均是千亿规模产业，加上相关配套产业链，其泛家居产业集群规模已突破万亿元。
佛山产业的另一面是装备制造，同样是万亿产业，佛山工业泵、机床、激光设备、陶瓷机械、塑料机械等产品销往全国及全球。
而这两个万亿产业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较为传统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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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工业第四城，佛山经信局2024年曾表示，当地工业仍以传统产业为主，高端电子信息、先进装备、新材料等先进制造业占比低，医药制造、电子及通信设备等高技术制造业体量较小。
在新旧动能转换之际，传统产业对经济的拉动逐渐乏力。
如今，佛山提出要推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通过智改数转、“AI+”、产品升级等措施，推动陶瓷、纺织、家具等传统产业向价值链高端攀升。
佛山还计划发展壮大新兴产业，包括新型电力系统装备、机器人、新能源汽车、新能源、新材料、新型储能、半导体芯片、新型显示、医药健康、低空经济等10个战略性新兴产业。
同时，培育布局绿色氢能、生成式人工智能、细胞和基因治疗等未来产业，希望能提前抢占战略赛道。
目前，佛山已有所突破。十大战略性新兴产业中，医药健康产业2024年产值预计超过1000亿元，将成为一个新的千亿产业集群；新能源和高端装备制造两个产业规模已达到500亿级。佛山还建设了南海氢能、安全应急和顺德机器人等国家级中小企业特色产业集群。
但由于起步较晚，新兴产业的规模尚小，未来仍需要在激烈竞争中壮大规模。《佛山日报》称，与全国的一线城市或者省会城市拼政策、拼补贴，佛山并不具备优势；佛山可以拼的是性价比，用更低的要素成本、更优的配套服务，提升创业者在佛山的体验感。
从最新数据看，佛山的转型仍处在阵痛期。相比于2024年前三季度规上工业增加值下降1.2%，2024年1-11月，佛山规上工业完成工业增加值5483.28亿元，同比下降1.7%，下降幅度再一步扩大，压力不小。
在发展工业的同时，佛山也不希望仅仅给外界留下“工业城市”这一单调刻板印象。面对不断涌现的网红城市，佛山想要进一步挖掘文化旅游资源，通过文旅重塑城市形象。
国家高端智库CDI资深研究员宋丁告诉我们，发展文旅也有助于让佛山产业结构更加多元化，这两年来佛山已在大力发展文旅，顺德欢乐海岸Plus就是一个样本项目。
2024年11月，佛山市旅游发展大会举行，10个市重点文旅项目集中签约，签约金额130.2亿元，未来佛山将有更多文旅项目上线。而顺德作为美食之都，同样具有发展旅游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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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区借力
佛山产业规划的转变，更深层次是其城市发展思路的转变。
过去40多年，依靠高度市场化的环境和区位优势，一大批优秀企业在佛山自主成长起来。而现在，佛山认为过去自下而上发展模式，难以适应新质生产力的发展，需要加强市级产业发展整体布局。
宋丁认为，这并不代表佛山要丢掉市场化的机制了。
“面对新经济和新质生产力，比如人工智能和新能源汽车等产业，确实需要政府更多的统筹，你很难想象一村一镇自己搞科技。政府协调强化的同时，应继续保持市场化，两只手互相配合是最好的方向。”
位于大湾区内，临近广州、深圳、东莞、香港，是佛山发展新产业的突出区位优势。而这些城市之间彼此也存在竞争，特别是东莞，GDP紧紧追赶佛山，2024年前三季度仅相差500多亿元。
与佛山关系最近的城市是广州，广佛同城化在2009年就启动，两地的经济和产业已经深度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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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宋丁看来，佛山要走出独特的新佛山路线，必须在广佛同城化的基础上，加强与大湾区内其他城市的互动，特别是深圳。深圳是引领全国的科技中心，佛山要发展新产业，应考虑如何利用好深圳的科技优势。
宋丁认为，佛山应更善于利用资源，比如深中通道，并不能只看作深圳和中山之间的事，2024年10月深中通道南沙联络线通车后，不仅广州南沙区与深圳的距离拉近，佛山也应该思考如何借机加强与深圳的联系。
“怎么利用港澳外资推动传统产业升级、实现弯道超车，也是佛山可以考虑的方向。”宋丁说。
对于佛山来讲，一个新机会是广州新机场已确定落地佛山市高明区，并争取2025年上半年开工。该机场被定位为粤港澳大湾区国际航空枢纽之一、广州国际航空枢纽的重要组成部分、大湾区西部综合交通枢纽。
根据规划，广州新机场到2035年旅客吞吐量达3000万人次、货邮吞吐量50万吨。3000万的客流相当于2024年武汉天河机场的吞吐量，可以说是一座超级机场。
这座位于佛山的超级机场能否撬动临空经济，能否为佛山带去更多发展机遇，需要佛山认真谋划。
文字 | 唐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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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被全省寄予厚望，这座万亿地级市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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