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珍 ▪ 吕倩 责编：李娜
格力与小米的空调专利纷争各执一词，背后是空调业新老势力的交锋。
拍摄 / 第一财经记者王珍
格力与小米的专利纷争，再现 " 罗生门 "，背后是空调业新老势力的交锋。
12 月 16 日，格力电器董事长兼总裁董明珠在某对话节目中称小米最近因为专利侵权赔了格力 50 万。随后，小米集团公关部总经理王化随后在微博中回应称，小米空调没有专利侵权行为，更没有因为专利侵权赔偿的情况。
对于董明珠指责小米侵权具体涉及格力哪项专利、是否涉及空调领域，截至发稿，格力电器方面尚未对第一财经记者的询问作出回应。
一位业内资深人士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小米空调是否侵权暂时没法界定，但现在小米空调的研发人员中有不少是原格力员工。对此，王化向第一财经记者进一步回应称，家电行业很传统，没有竞业协议，也没有竞业补偿金，一般都只有保密协议。
谁在撒谎
根据目前流传的网络视频，当被问及 " 你觉得小米空调怎么样 " 时，董明珠说，格力是最好的空调，有十几万项专利，小米最近还因专利侵权赔了格力 50 万元，好不好让他自己去说。
对此，王化回应称，经再次核查，信息不实，第一是小米空调没有专利侵权行为，第二是小米空调更没有因为专利侵权赔偿的情况。
小米集团总裁卢伟冰也发微博称：" 今天（16 日）上午刚刚开了大家电的业务例会，重点看了看空调业务的销量和份额。根据第三方统计数据，1-11 月小米空调销量同比增长 53%。" 王化再转发该内容并表示，小米的大家电工厂已经动工，明年可以自研自产小米空调。
对于小米的否认，格力电器方面没有作出进一步的情况说明。第一财经记者注意到，在上述视频里，董明珠没有具体说小米最近因什么专利侵权赔了格力 50 万元，是否涉及空调领域。
这并非格力与小米的首次专利纷争。
今年 7 月，格力电器曾宣布起诉小米米家电风扇侵犯其专利权并胜诉，相关制造商 " 造梦者（浙江）科技有限公司 " 已向格力电器支付 185 万元。但当时，小米相关人士也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涉诉电风扇制造供应出品都是生态链公司，小米和米家仅仅是投资赋能、帮助他们销售推广，不负责他们日常的管理和运营。
在具体判罚主体不明、董明珠所谓 50 万元罚款确实的假设前提下，北京云嘉律师事务所律师赵占领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行业内判赔偿几十万元的案例比较常见。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游云庭对记者表示，如果和解赔偿额是 50 万，该处理金额在行业内不算特别严重，因为专利诉讼最主要的诉求是对方停止使用专利技术，赔款的多少更多取决于侵权的数量和性质。
家电行业资深分析人士刘步尘对记者表示，在事实情况暂时不明的前提下，如果格力指出小米侵犯其专利并进行了赔偿，理应举出证据；同时，小米也不能一句 " 不实 " 了之，否则无法打消外界对它是否侵权的疑虑。整体而言，从这段时间董明珠不时提及小米空调可以看出， 小米空调的快速成长确实让格力感受到了压力。
小米空调吸纳原格力员工
小米集团 2024 年三季度财报显示，今年第三季度小米空调出货量达到 170 万台，同⽐增⻓超过 55%。在财报电话会上，卢伟冰表示，以手机、平板和可穿戴为核心的个人设备是小米的第一条增长曲线。虽然已经进入产业成熟期，但增长空间还非常大。以空调、冰箱、洗衣机为核心的家庭设备是第二条增长曲线，产业虽然传统，但是创新的空间依然巨大。
卢伟冰还表示，小米空调的利润率仅为 10% 左右，远低于传统家电行业普遍存在的 30% 至 40% 的利润空间；一些传统家电品牌利用高利润驱动，将价格高昂的产品推向市场，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
而与电风扇业务不同，小米正在空调领域增强对供应链的掌控。今年 7 月 24 日，第一财经记者从供应链相关人士处获悉，小米空调随着销售规模扩大，正加强对供应链的掌控，其代工模式从以前的包工包料向带料加工转变。今年 11 月 26 日，小米智能家电工厂在武汉奠基开工，一期项目聚焦空调，覆盖家用及中央空调的装配生产。
一位业内资深人士 12 月 16 日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小米空调是否有侵权暂时还没法界定，但现在小米空调的研发人员中有不少是原格力员工，有的人为了避开竞业协议还改了名字。粗略估算，从去年年底到今年上半年，小米空调业务吸纳了约十多名原格力技术人员。
对此，王化向记者进一步回应称，任何一个企业的用人只会分社招和校招，社招在同行业里面来自任何公司都是正常的；另外，家电行业很传统，没有竞业协议，也没有竞业补偿金，一般都只有保密协议。
在空调领域，小米的专利数量与格力电器的专利数量相比，仍有明显差距。
第一财经记者从智慧芽专利数据库了解到，以 " 小米科技有限责任公司 " 及其关联公司叠加 " 空调 " 来模糊搜索，截至 12 月 16 日，小米在空调领域有 2144 件专利，并有 172 件专利在受理中。近年，小米空调的专利申请和授权数量在 2022 年曾达到一个高峰，申请 517 件，授权 302 件。小米空调超过九成的专利是在中国申请的，主要涉及通风、控制安全、空气调节、空气处理等方面。
而以 " 珠海格力电器股份有限公司 " 叠加 " 空调 " 来模糊搜索，截至 12 月 16 日，格力在空调领域有 51009 件专利，并有 172 件专利在受理中。近年，格力空调持续加强专利布局，在 2018 年达到一个高峰，申请 6304 件、授权 4115 件。这些专利全部在中国申请，主要涉及空气调节、空气增湿、通风、控制或安全、流体循环装置、净化气体等方面。
新老势力交锋
今年以来，董明珠与小米创始人雷军已经上演过隔空打口水仗。董明珠今年 6 月 28 日在格力电器的股东大会上就曾质问道，小米说自己（空调）第一，全靠别的厂家做产品，你的技术是什么？此后，雷军在直播中回应说，" 董大姐批评我们说我们冒充第一，我们真的没冒充，真的排第四。董大姐一批评我们以后，实话实说（米家空调）变得更火了 "。
记者从奥维（AVC）数据罗盘看到，2024 年截至 12 月 8 日，在国内线上空调市场，小米跃升到第三位，市场份额达 11.81%，同比增加 4.32 个百分点；格力处于第二位，市场份额为 24.72%，同比减少 2.68 个百分点。同期，在国内线下空调市场，小米位于第 20 位，格力位于第二位。
奥维云网副总裁何金明向记者分析说，小米空调近年来成长迅速，奥维云网的数据显示，2024 年小米空调出货量突破 600 万台大关。近年来为了加大空调的自研能力，小米在研发上逐步加大投入，近期小米空调武汉基地奠基完毕即将进入建设阶段，自研自产是小米空调长期健康发展的核心战略。
" 空调行业专利纠纷伴随行业研发人才的流动时有发生，这反映出企业都试图通过专利技术构建技术竞争壁垒。" 何金明说，格力和小米作为行业内的重要参与者，在空调等家电产品的技术专利方面都很重视。对于格力来说，建议在专利维权方面，一定要确保所主张的专利侵权有确凿的证据，避免引发不必要的争议；同时，继续加强自身的研发投入，不断提升产品品质和技术含量，利用技术优势来巩固市场地位。
何金明同时建议，小米借此机会全面梳理产品的知识产权情况，防止潜在的侵权风险；同时要加大与高校、科研机构等的合作，加快自有技术的研发和专利布局。
" 对于整个空调行业而言，企业都要高度重视知识产权保护和专利工作，防范被侵权或者自身对其他企业侵权事件的发生。" 何金明说。
上述业内资深人士对记者透露，目前在中国家用空调市场的品牌竞争中，从线上、线下销售渠道整体看，小米空调已跻身前四，位于格力、美的、海尔之后；但是在全球家用空调市场的品牌竞争中，美的、格力、海尔、海信、TCL、奥克斯这六家企业的年出货量均已超过 1000 万台，而小米的年出货量尚未突破千万级别。小米空调通过性价比，销量可以达到一年 500 万 ~600 万台，但如果要继续扩大业务规模，则需要更深的技术沉淀。这位人士同时希望，小米应该维持所进入行业的合理利润，以促进行业良性发展。
北京紫檀洞见数据有限公司 COO 彭煜认为，小米作为中国实体经济制造业的新兴企业代表，在夯实制造的基础方面，确实还需要向家电行业的传统龙头企业学习更多。家电行业在健康发展过程中，传统龙头企业可以吸收新势力企业的灵活性与创新性，而新势力企业也需要进一步夯实自己的产品技术特点及制造功底，这样中国家电行业才能更加蓬勃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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